没化开的墨,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他趿拉着脚底的鞋,伸手抚摸他那张还算崭新的龙椅,指尖从椅背缓慢划到椅子扶手。
“胭脂。”
司牧坐在龙椅上唤他,低低轻轻地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大殿内格外清晰,似乎带着震耳的回声,“我为什么要妥协忍让呢?”
胭脂提着宫灯站在门旁,安静地看向龙椅上的少年。
那时司牧也不过十、四岁,先皇刚刚去世没多久,他才顶着太君后跟群臣的压力参政摄政。
稚嫩的少年仿佛今天一夜间褪去原本眉头的犹豫跟妥协,双手搭着椅子扶手坐在龙椅上,满脸愧疚跟沉痛,黝黑的眸子却坚定地看着前方的太和门广场,又像是越过皇宫看向天下,哑声说:
“我要什么天真无忧,我要的应当是权倾朝野。”
也是从那日起,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放权的长皇子不仅将手中后宫的权力收的越来越紧,甚至往朝堂上伸的手也越来越长。
原本青涩活泼的少年一夕之间褪去稚嫩迷茫,成了因为过度干政而被部分守旧老臣指着脊梁骨骂的长皇子。
胭脂想,殿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只做个屈居后宫待嫁的皇上弟弟,今日之事不管真假都没人会替殿下过问。
毕竟婚事已经定下,谭家在朝中又是那样的势力,谭柚只是救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他若是深究只会被太君后说小气善妒。
至于市井谣言,最多只是压一压,让它传不到明面上罢了。
这便是没有实权的下场。
而如今的司牧,若是不高兴,完全可以让上午刚回京的柳盛锦晚上再坐马车滚回乡下,连着他柳家全家一起滚出京城。
他可以让硃砂去把街上的流言蜚语全部清除,换上他想听的版本。
这就是权势。
胭脂觉得自己想的还是过于狭隘,殿下想要的肯定不止这些,但也说明,有权并非坏事。
夜色渐浓,皇宫也慢慢归于一片寂静。
已经子时,外面打更的梆子声刚刚响起,就这柳府里的柳大人柳慧箐还没睡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煎饼一样,最后还是拥着薄被坐起来。
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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