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和忧惧。
期间,他终于拿到了原本在李文婴的兵符,做了名正言顺的大将军。
头一次回京述职的时候,沈鸢亲自来接的他。
彼时沈鸢是天子近臣,车驾奢华,左右皆是内廷宦官,沈鸢被安置在车中,层层叠叠的锦缎将他与外界隔绝,一个宦官挑起帘,沈鸢便淡淡地瞧他,隔了十余步便停了。
他不下马。
沈鸢也不曾下车。
沈鸢悠悠喊了一声:“卫将军。”
他说:“沈大人。”
隔着好长一段路,他想,沈鸢气色好了许多。
这小病秧子好胜又娇弱。给他尊重不够,还得填他的野心,给他足够施展的土壤,才能渐渐养出活气儿。
边疆混乱,他刚刚掌权,连自己握紧军队都难,更是护不住沈鸢。
他如今养不活这小病秧子,留在京里也许是好的。
沈鸢的车驾在前,他的马在后。
这般一步一步走过长街时,再经过国子学,附近街上的糖水铺子少了许多,不复从前热闹。
他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想起他曾见沈鸢年少时,面儿上总是稳重,却总在糖水铺子门前眼巴巴地瞧,再被他的侍女凶巴巴地拽走,怕他吃坏了肚子。
只是连这样的回忆也不是很多,他们在国子学的交集少之又少,总是互相敌视更多。想着想着,便叫人去买了一碗,想着等走时给他。
那日宫中设宴款待,他瞧见沈鸢一路如分花拂柳,却是坐在离上首最近的位置,眸低低垂着。
安王说了句什么,沈鸢怔了一怔,却抿着唇笑了,道:“谢圣上关怀。”
那是一场私宴。
他中途去净手,回来时经过屏风,听见安王的声音和蔼如长辈:“朕听你平日所说,还以为卫将军是何其头六臂的人物,如今深谈,却不觉得你逊于他,何必自轻?”
沈鸢笑道:“是臣素日心窄。”
安王笑了一声,道:“人皆有贪婪善妒之心,这世间独你如此,却不惹人生厌。”
“折春,朕早与你说过,见了你,便觉着与朕年少时何其相似。”
沈鸢说:“臣怎能与圣上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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